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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我成了天使


文/阿德(紀錄片導演)  圖/阿德





說實在的,突然要寫心得,好像什麼都寫不出來!想說說感動的地方,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。總之,這真的是一趟令我永生難忘的旅程。

開拍前  不知拍什麼

打從一開始接到「給夢一雙翅膀」的案子時,我心裡是這麼想的:要去拍弱勢家庭兒童課後陪讀的紀錄片,就是要把孩子們拍得很可憐,把當地的狀況拍得很慘,才足以對照出弱勢家庭兒童的困境!

但難題來了!救助協會說這次拍攝的重點在「夢想」,要把才藝對孩子的重要性呈現出來。我頓時失去了所有的邏輯,因為很害怕這部片到最後會被我拍成「XX才藝班」的介紹片!

腳本一直生不出來,方寸大亂。協會給了我花蓮壽豐長老教會的電話,請我跟池怡凡牧師聯絡。我在抓不著頭緒下,鼓起勇氣地約了拍攝的時間。

當天早上六點我們從台北開車,到達壽豐教會,下車後,我和攝影師斗六對望一眼,尷尬地笑了。他問我:「要拍什麼?」我回答:「不知道!」這是我人生第一次,在開拍前不知道自己要拍什麼!

鏡頭回到剛下車的兩個無助男子身上。我們用專業偽裝自己內心的不安。第一天,根本抓不住要拍的重點,只記得一個胖小子一直拉著我問:「哥哥,你穿什麼內褲!」剩下的我全都不記得!

第二天一早,我們慢慢地摸進教會。進教會那一剎那,平常鮮少禱告的我閉上眼睛,內心深深地呼喊著:「神哪,請再多給我一點智慧吧!」

這時,我看到一個魁梧的男人背影--是周嘉健師丈,曾經是真理大學音樂系系主任。我心想,反正也需要配樂,就請師丈彈上兩首吧,他很靦腆地答應了我們。

悠揚琴聲  包容一切

Me--Sol Sol Ri--Do--Me Me Si,這時,神奇的事發生了!一陣鼻酸,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,只知道眼淚不斷奪眶而出!陣陣琴聲讓我的腦海閃過好多畫面。在這好山好水的地方,這對有心的牧師和師丈放棄了原本的工作,從台北來到這裡,帶領一群小朋友。而這群孩子中,有單親、有隔代教養;有的媽媽是外籍,不懂中文;還有家暴問題的小孩。在這悠揚的琴聲裡,我覺得一切都得到了包容與接納。

琴聲在我腦海裡迴盪著,雖然每一個音符我們都熟悉,但旋律中卻釋放出一陣陣我們無法賦予的愛與情感。這種感覺真的很特別!

雖然小時候上過教堂,但我一直沒有受洗!我不知道什麼是「神的愛」(因為從小到大也沒感受過),也一直抱著中立的態度來處理信仰這件事。但在這一刻,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。連我自己的複雜心情都得到了安慰!

幸福從這裡開始

聽師丈彈完琴後,我發現再看到這群孩子的心境完全不同了。看著他們開心地笑著、鬧著,我問自己:小時候的我有這麼幸福嗎?這群小孩子怎麼可以這麼幸福?幸福的來源是什麼?是牧師?是師丈?還是這個信仰?這時的我有太多疑問。

終於輪到孩子唱歌了,唱早上師丈彈的那首《那雙看不見的手》,歌詞是這樣寫的:

雖不見你  觸不到你
但是我知  你正在對我低語
是你聲音  溫柔話語  再度填滿我心靈中的飢渴
我的心渴想你  我的眼仰望你
你的話語導我前行
經過每個山谷  攀越每座山嶺  你的手將我牽引
是你的手  釘痕的手  重新撫慰我那破碎的心靈
喔!主耶穌  喔!主耶穌
我深知道你一直就在這裡

有些孩子唱著唱著,竟然愣住了,好像在想事情;有些孩子雖然不懂歌詞的意思,但似乎也開心地唱著對幸福的渴望!當下我又哭了。我真的覺得這一切太幸福了!在這樣一個高高的山腳下,一個白白小小的教會裡,竟然有著這樣意想不到的幸福包涵其中!

牧師和師丈帶領著這些家庭狀況不好的小朋友,而捐款人就像那雙看不見的手。這一切的組合在我面前發生,實在是太美妙了。牧師、師丈,還有幾位志工媽媽天天陪伴這些孩子,讓他們在看似不完整的童年中,卻一樣能得到完整的幸福(很抽象,但是很貼切),這真的是神的愛!

學才藝  增加生活技能

「學才藝」不僅是讓孩子能有一片揮灑的天空,更重要的是可以填補他們日常生活中的不足。這裡所謂的「才藝」,跟我原本所想像的實在差太多了。原來協會所指的「才藝班」,是要讓他們在回家後,還能靠著自己的力量過生活的技能!這是我原先體會不到的。

看著孩子們來到這裡,是如此快樂,也不禁讓我想起了自己的小時候。回到台北第一件事情就是急著跟家人分享這一次的經驗,給他們聽聽孩子們無邪的歌聲。但最重要的還是跟自己的爸媽說感謝!因為從小到大,我真的是很幸運、很幸福的孩子。我肯定這些孩子在教會裡一定會得到幸福的,我也感受到他們相當的滿足且惜福!而我呢?有幾次打從心裡真正感到滿足?

回來後,第一個上班的日子,我收到了池牧師的來信,她說:「謝謝您們來看我們,不只辛苦完工,也帶給孩子們許多歡笑!當自己工作與生活壓力難擔時,記得自己是我們及許多人的天使!而有雙看不見的手,也會一直帶領著您喔!」

又是一陣鼻酸,曾幾何時,我也是別人的天使了?我真的看到了神的愛,因為祂讓我看見了愛在各個地方發芽!

愛在我們當中穿梭

從台北、花蓮,到台東,這一趟旅程,我得到的結論是,這些人不同(牧師、志工老師),但都在做相同的事。方法不同,但孩子的感覺卻是相同的!我問他們為什麼願意這樣付出,從北到南都只有一個答案,就是:「神希望我這麼做,祂要我把這樣的愛帶給人。」

我不確定這些牧師是不是同一個老師教出來的,但是我必須承認:這個信仰是偉大的!或許就是這樣的冥冥之中;或許就是這樣的輕柔中,我看到且體會到:祂的愛穿梭在受幫助者及幫助者中!

希望不論是有信仰的,還是沒信仰的,都一同來散播這樣的愛,一起來當自己與別人的天使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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